它们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,好像在以银杏树的干枯衬托自己旷达的胸襟:叶子虽然不在了,但有我们的光顾,人们一定会另眼相看。
窗外并不缺乏风景,缺少的是那一种灵动的美。我正思索着,忽然看见窗外热闹了起来。一拨又一拨的鸟儿像迁徙的队伍,向着银杏树这边一阵猛冲,然后跌落在银杏树上,像飘泊的孩子落叶归根。
这时的银杏老态龙钟,叶子大把大把地掉光,像一个耄耋老者。鸟儿怎么会光顾这里呢?成片的鸟儿,落在乡村的电线杆上,它们就是一串串天然的五线谱。而落在城市的光秃的银杏树上,那就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巨型花瓣。它们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,好像在以银杏树的干枯衬托自己旷达的胸襟:叶子虽然不在了,但有我们的光顾,人们一定会另眼相看。
鸟宿池边树,僧敲月下门。这两句诗,粗看有些费解。难道诗人连夜宿池边树上的鸟都能看到吗?其实,这足见出诗人构思之巧,用心之苦。正是由于月光皎洁,万籁俱寂,因此老僧(或许指作者)一阵轻微的敲门声,就惊动了宿鸟,或引起鸟儿一阵不安的躁动,或鸟儿从窝中飞出又转了个圈,重新回到巢中栖息。作者抓住了这一转瞬即逝的现象,刻画环境之幽静,响中寓静,有出人意料之胜。
月光皎洁的时候,是不是还有银杏金黄的身影?明月与银杏,谁更光彩照人、摄人魂魄?而鸟儿是不会缺席的,懂得怜香惜玉的鸟儿,晚上也会光顾每一棵海纳百川的树。只是我们看不到,月光下的鸟儿,是不会瞅瞅唧唧的,它们活得静谧安然,不会轻易去造访或打扰一棵万念俱灰的树。
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。每一次鸟的造访,其实就是老友重逢,那个“雪夜访戴”的典故还历历在目。
鸟儿落在树上,不是大树底下能乘凉,也不是树大招风。鸟儿的选择,是择良木而栖,是识时务者为俊杰。但在我看来,这好似喜鹊临门,好日子快到了——大自然就是这么简单而神秘,树的心思我难以揣摩,但鸟儿,我看出了它们的活跃的悸动。密集的小森林中,它们互相抱团取暖,而我,似乎也感受到“道法自然”的真知灼见,以及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”的豁然释怀。